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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神經失調會造成的各種問題,尤其現代人工作家庭壓力大

容易有以下狀況:

廣泛性焦慮癥,憂鬱癥,抑鬱癥,恐慌癥,強迫癥,躁鬱癥,腸躁癥,膀胱過動癥

並伴隨頭痛,眩暈,失眠,臆球癥(喉嚨一直感覺有異物),胃食道逆流,耳鳴,睡覺一直醒,胸悶,胸痛,心悸恐慌,吸不到氣,易喘,胃脹胃痛,腸躁癥,頻尿,陽痿早洩,頭麻手麻腳麻,血壓高。

在相關門診中,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若沒有重視自律神經失調,其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自律神經失調可能危害機體的消化系統,造成脾胃不調,引發消化系統疾病。

有研究顯示,胃和小腸在晚上會產生一種對消化道粘膜有修復用處的化學物品tff2蛋白質,假如自律神經失調導致睡眠不足,就會危害這種物品的產生,從而大增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潰瘍性結腸炎等疾病的發作率。

偏頭痛:長期失眠引發偏頭痛的原因可能與顱內小動脈和毛細血管收縮致使腦部皮質缺血有關,這部分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除了出現睡眠障礙外,還會在晚上睡眠期間反復出現頭痛癥狀。

慢性疲勞綜合癥:本病在臨床上很多見,特別是女性失眠患者,她們常訴說自己疲憊乏力,即使臥床休息也不能緩衝疲憊部分病者還具有低熱、畏寒、頭浦、咽喉浦、心煩、急躁等不舒適癥狀。

此外,長期自律神經失調還可引發中老年人腦病、女性更年期綜合癥以及糖尿病等嚴重害人體健康的疾病。

所以專家強烈建議大家,千萬不要忽視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大家應謹慎對待並應及時採取治療措施。

底下是自律神經失調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可立即前往診所掛號尋求解決途徑

自律神經失調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自律神經失調治療真的不難!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和中醫診所與廣仁堂中醫診所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生活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底下為診所相關門診資訊圖片

 

SSll15CEFDE5廣和中醫診所

海鷗海鷗有心事       短篇小說                                 文/孔凡勇       斜倚著攔潮壩,我恣意地朝壩體撒尿,一股股酒性騷味逆著海風竄上來,偶爾有風頭折下去竄入褲筒,舒服得讓人想飛。我篤信海鷗不是鳥,是一群化成飛鳥的巫師,連著藍天和大海的巫師,它們嘎嘎的叫聲里充滿了心事。海鷗們扇動羽翼,把大海撩撥得浪起浪涌,深醉了般七葷八素地晃蕩,海浪被它們蠱惑著,愚蠢地拿著腦袋往攔潮壩上亂撞,就像昨天五里香飯店里那場打斗。羅彪子喝了酒,不服輸,一次又一次向我撲過來,被我順手牽羊連摔四個仰八叉。人群中一聲喊,方才把雙方喝退。 這喊聲音量不高,內容讓大家忌憚:青海鷗來了!        青海鷗是油田公司派給我們的工長。說實在,青海鷗有啥可怕!可是,我打心眼兒里怵她。她管理我們土方隊,知道我姓牛,不叫我名字,見面喊我公牛。工友們打趣我,說,青海鷗這是把自己當成母牛了。我們是由施工隊從各地招來的農民工。青海鷗頭一次來我們隊上時,口頭語出乎我意料:操!還能這樣。說著,不管對面是誰,飛起一腳踢到對方小腿迎面骨上,鉆心地疼,這已經有好幾個工友領教過。一個操字,我們這些民工有她在場時都不好意思往外出溜,她張口就來。偏偏,人長得柳眉大眼,臉面白皙,周身斯襯,和她的粗魯口頭語一點兒都不搭。與小母牛綽號相比,我們更愿意偷偷叫她小辣椒!大家說,油田的女人都這樣,骨子里是個男人,只是生錯了模樣,所以不懂得柔情似水。      羅彪子看上了五里香的服務員小翠,昨天晚上喝酒拿錢讓小翠陪桌,喝醉了就抓住人家姑娘的手不撒。小翠偏偏愛湊到我們桌上,從我左右靠過來靠過去上菜上酒。同伴犬子偷偷和我說,小翠暗暗打聽我的婚姻和家庭。羅彪子吃醋,揚言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羅彪子是和我們相鄰的一個工程隊的,也歸青海鷗管。羅彪子有一回喝醉酒耍賴早晨不起床,青海鷗一個大姑娘家家的,愣把他從夢里被窩中光著腚拖出來,澆上一舀子涼水。昨天晚上,可能就是那舀子涼水的余威還在,羅彪子一伙兒也立刻撤回。      我還沒有撒完這醞釀了一宿的尿,后面犬子跑過來,喊:快點哥,青海鷗來了!      我抓緊收兵回營,胡亂扎上腰。遠遠看見青海鷗一身藍色工服,脖領扎了一條紅色圍巾,圍巾在海風中跳舞似地飄來飄去。她臉盤像一朵芙蓉,美得人心里直鼓游。看看,辣椒美起來根本不是蔬菜,是一朵生動撩人的花兒。       一見面,她卻捂著臉說:操,咋能這樣?      我暈,又怎么了?我不知所措,時刻提防著她的三寸金蓮發怒。她今天穿的可是皮鞋,這很少見。眼睛盯著她的腳,我問:咋了?青工長。       操!重新扎扎腰。她的笑帶著調侃。      我低頭一看,臉頓時騷熱,剛才匆忙間,腰沒扎好,紅絨衣一角從開氣兒里探出來,十分扎眼。人家姑娘家,這多不好意思!       故意的吧?她皺皺眉,并沒有生氣,笑著,語氣倒還平靜。       她一說話,我就緊張,一個沒抓牢褲腰,褲子反而掉下去一截。      操!我說故意的吧!你這晾武器呢?高聲剛落,抬腿就是一腳。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的天,這一腳冷不防疼得我咧嘴哎呀一聲,雙手抱住小腿迎面骨原地轉了三圈兒。這娘們兒,屬驢的啊!踢人不打招呼。我的褲子徹底落到腳踝上。       一旁的人都哈哈笑。       我手忙腳亂提上腰帶扎緊,說:不敢!       有啥不敢?昨天晚上打架夠英雄啊。       是他挑釁的,我還手。       影響太壞。為一個酒店服務員,爭風吃醋,敗壞社會風氣,認罰吧!       我等著下文。       打包,今天滾蛋!操!敢在我手下耍橫。      我一下慫了,爹娘等著我掙錢蓋屋呢,一身熱汗騰地起來。我抹一下臉,求道:工長,別開我,咋罰都行。       青海鷗并不回答我,煞有介事地背起手,瞅著我問:多大了?        二十一。       什么學歷?       初中。我不解,還有按學歷和歲數懲罰人的嗎?       體重?       一百六十五。       身高?       一米七八,凈高兒。       她點點頭兒,又問:昨天推了多少方土?       犬子趕緊幫腔:牛哥推得最多,四十五方,頂一輛十二的拖拉機。      操!比羅彪子還多七方,真是一頭公牛。今天,你給我干到五十方,我到大隊給你說情去,要不然滾蛋回家!      還有,大家往近處湊湊。青海鷗招呼大家,我們齊刷刷湊過去像聚在一起的花瓣,把她圍在里面,她花蕊似地仰著臉說:氣象局又預報今晚有海嘯,公司命令你們上午推土方,下午搬家,所有的窩棚都搬到六號公路西面。搬遷時,來來回回注意交通安全。夜里一有風吹草動,立馬攀到六號公路上等待救援。       一旁人說:什么海笑海哭的,我們不怕!       操!不懂就聽從命令。誰敢違抗命令,弄死你!干活去吧!       大家散開。      青海鷗回頭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看我,眼睛里好像有很多內容。我意會到她叫我過去,便看著她的腳湊過去。      今天小翠可能來找你!我目光游到她的臉上時,她已經扭過臉去,話沒說完就走了。      她正對著六號公路往前,一溜足跡就像一條帶箭頭的垂線正畫過去,風從背后吹著她的頭發,撩來撩去。箭頭越來越小,一直沒回頭。        六號公路是條高六米,寬雙向四車道的公路,在距離我們的窩棚一里半地的西邊。腳下這片土地上在未來幾年內將隆起一座現代化的港口。      青海鷗一走,大家都輕松了。犬子揪揪我衣服,嚴肅地說:你那一呱噠,全被青海鷗看去了,看她表情好像沒啥不高興。       我不這么認為,這是多么丟人的事情!      上午歇工時候,遠遠見小翠走過來。她果然來了!姑娘身材苗條,眉眼周正,個子比青海鷗高出半頭,看上去算是個樸實的北方女孩。她徑直走近我,看著我的臉低聲說:你能娶我嗎?      工友們嬉笑著看我。我一陣懵懂,覺得小翠話里有話,不能應她,就搖搖頭。        我是個干凈女孩,最起碼現在是。        我說:我不知道你啥意思。       我初中畢業,本可以上高中,無奈家庭不濟,母親常年臥病,我得掙錢給她看病。你要是看中我,我給你留著身子,要是沒那意思,有人六十塊錢一宿等著我。我就不要愛情了,光要錢。      她的話就是海嘯時的大浪,砸得我蒙頭轉向。我沒想到她這么大膽潑辣,活生生又一個青海鷗。不過,悟得出來,她是故意這么說給我聽的,目的是讓我重視她。我不知道咋回答,我壓根兒沒想過娶她做女人,但是也不想讓她這么把自己買了,她的初夜權不僅僅值一天多的土方錢。我說:你等等,我不可能這么快答應你什么。       她說:等不了,我媽等錢做手術。       她說完扭頭走了。      我覺得她留給我的問題十分沉重。要是我答應她,她就要愛情不要老媽的命?要是我不應她,她就要老媽的命不要愛情?這個邏輯有些不合理,但她的表達好像就是這么個意思。內心深處,我確實不愿意娶她做老婆,她理性得有些冷,好像什么事情都有預料和設計,不像青海鷗整天就像一團燃燒的明亮的火。她把問題拋給我,弄得我和有罪似的。如果哪一天她墮落了,好像是我推了她最后一把一樣。可是,我有責任拯救她?沒有。對,我們沒有責任拯救她,賣身是她自己的事兒。一定是那個羅彪子作孽,操他娘的羅彪子!      拿她跟青海鷗比較,完全是我一廂情愿,這事和人家青海鷗沒啥關系。      犬子推推我,問:看樣子她想以身相許?      我說:我沒應她。      犬子又推推我:青海鷗也喜歡你。      我哂笑一聲,心里有些滿足地走開。說實話,我很希望青海鷗喜歡我,盡管她愛踢人。不過,一個農民工身份想人家青海鷗似乎有些過分。      時已近午,遠處,羅彪子晃里晃蕩走過來。      他是朝我來的。打架?我不怕他。      羅彪子肚子滾圓黑亮,走路架著胳膊,像一頭黑熊。初秋的風有些涼,他還穿著半袖。他橫眉立目地說:小翠找你了?      我偏偏刺激他,說:她要跟著我。      不等我說完,他截住話呵斥道:你,敢應?      我有啥不敢應!      他眉頭一皺,猛地撲上來,趁我不備一下把我撂倒,揮拳就打。      犬子見我吃虧,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說:哥,哥,這么打,不仁義。你們比腕力,擺腕。      羅彪子果然同意,從地上爬起來,說:吃了午飯,北邊一里地攔潮壩那里以決高低。說完,倔驢似地走了。      午飯畢,我如約去指定地點。這里沒有工程隊,安靜,沒人打擾。      犬子跟在后頭,邊走邊說:誰勝誰敗得有個見證。再說,他要是帶了幫手,你不吃虧?      我沒理他。      渤海灣的海風帶著潮腥味翻過攔海壩,吹在我身上,像一個無賴反反復復的糾纏,但是它的涼意卻讓我渾身充滿力量。遠處有一艘大船劈波斬浪航行,顯示出一種勇敢和無畏。海鷗箭似地穿來穿去,叫聲合唱在一起,和大海的濤聲交響。一只調皮的海鷗從點點群鳥中分離出來,落在攔潮壩上,朝著我嘎嘎嘎叫幾聲,然后翩然飛走。它是示威,還是向我點化什么?      羅彪子一人應約前來。他一聲不吭,站好,伸出一只鉗子似的大手,另一只手攥拳擺在身后,立在那里像一只伸著兩只巨鉗的大個兒蟹子,張牙舞爪。我也沒話可說,腳頭和他對齊了,右手迅速抓住他的鐵硬的大手。      犬子說:聽我喊,一,二,三!     他進攻,我防守。他用盡蠻力,推著我的胳膊往我側面拽,我則力托千金,用上腰腿臂三合一的力量,穩穩地托住,抵銷他推過來的力量。兩個人的腳陷入濕土中,兩只大手顫抖著在身體側面角力。幾分鐘后,汗珠滲出來點綴在臉上。       犬子大喊:誆他!      我聽得真切,左腳往后一退的同時,右手隨之往身后一帶,果然借到羅彪子的推力,把他誆倒趴在地上。第一回合我贏了。羅彪子看看犬子,沒說話,又伸出手來。我示意犬子別說話,伸手相迎。這一次,甫一交手,我先發力,推著他的胳膊盡最大力氣往側面帶,以防他誆我。漸漸地,我能感覺出我的力氣要大于他,他在我的擺帶中,后腳不穩定了,左左右右地點著幾個小幅度來回后,身體變形傾斜,前腳再也支撐不住,挪了位置。前腳挪了位置就算輸。他眼里漸生怯意,不過還是伸過手來,想再過一個回合。我越來越有信心,馬上伸手相抵。這一次,我勢如破竹,直接一鼓作氣把他擺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弗弗喘氣,不起來,朝著天說:小翠歸你了!       我回道:操!小翠歸誰,你說了算?她愿跟誰跟誰。       那不行!小翠不歸你,就歸我,別人都是騙她的。       他的話令我大出意外。      羅彪子坐起來,看著我,若有所思,一會兒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了。      我朝他背后說:今晚有人想六十塊錢睡小翠!      我和犬子快回到窩棚,繼續推土方。城里人一定都怕死,海笑海笑,都預報了好幾次了,也沒見大海笑。城里人聽風就是雨。搬家是他們的事,我們不搬。大家意見很一致。      六號公路上車輛往來如梭,比平時忙碌很多,真的好像有啥事情。海面,海鷗一改平日云里浪上地瀟灑穿行,幽靈般瘋狂地舞蹈,叫聲急促而凄婉,攪得海水煮沸一般翻滾。它們也害怕海嘯的到來,才這般張皇?風中,海腥味加大了濃度。        下午又完成二十五方土,一天共六十方,青海鷗說啥也不會開我了吧?帶著這種想法,晚飯后我鉆進冰涼的被窩,一個窩棚十幾個人很快進入夢鄉。我有心事,一開始心里反復交替出現小翠和青海鷗的影子。狗皮褥子孝順人,我很快全身溫暖,匯入鼾聲合唱。      夢里,我在海邊追趕小翠不讓她跳海,怕她淹死。追著追著卻碰到了青海鷗,她拿著一只水桶,不言語,提起來把水澆入我的脖領,我感覺涼水從脖子一直流到腳跟,頓時一股冷涼從我的頭頂竄到腳心。這是一股要命的寒流貫穿了我的身體,我忽然驚醒,覺得自己好像泡在水中,伸手一劃拉,果然身邊全是水。我一個激靈:真的來海嘯了!立刻坐起來大喊:快起來,海嘯來了!其他人多在半睡狀態,一聽喊,都稀里糊涂站起來,嚷嚷著找衣服襪子鞋子。只是一瞬間,海水沒過腳踝,鞋子早不知漂到哪里,再過一會兒,海水快到膝蓋了。海風在外面魔鬼似地吼叫,吹得窩棚晃動著嗚嗚直響,嚇得人心里直哆嗦。不能猶豫了,快逃!我喊著往窩棚外鉆:別找衣服,活命要緊,快跑!我站在窩棚門口方才感覺出海水海風的巨大力量,就像一群人站在身后不停歇地推搡。大家都一絲不掛往外擠,一個,兩個,我一邊數著人數,一邊告訴他們逃生的方向。有個伙伴兒嚇暈了,出門就朝大海的方向跑,我拉他不住,追上去啪啪給他兩記耳光,他方才調轉頭朝六號公路的方向去。始終沒看到犬子,我想,他那么機靈,或許早就跑了。海水快到臀部,我不能再等了,抓緊逃生。就在離開窩棚門口的當兒,腿腕兒被深深地劐了一下,然后一陣疼痛鉆心而來。壞了!腿腕兒被海水漂過來的鐵锨割傷了,海水一泡,傷口立時疼痛難忍,直鉆心系子。顧不了疼痛,我拼命朝六號公路方向奔逃。      六號公路上有一排路燈,路燈給我們指明了方向,大家跑著跑著,一長溜兒路燈卻漸次閉上眼睛,路燈忽然熄滅了,我們徹底被光明拋棄。周遭一片漆黑,狂風裹著怒濤在身后肆虐、吟嘯,天地難以分辨。海水已經升到臀部以上,好在海水還有一定的推力,但是越靠近六號公路越有較高的坡度,坡度的反作用力使得涌上來的海水形成返流,一波又一波海水沖到六號公路被阻擋,力量潛流回來,對沖著我們求生的掙扎。我的行動也愈發困難,右腿蹬不上力氣,全身寒冷入骨,上下牙齒不停地叩響。往前看,六號公路上隱約有人慌亂走動,高聲哆里哆嗦地問詢,一定是同伴們有到達的。我忍住疼痛,雙手扒著海水,艱難地向前挪。      忽然,一個黑影沖下六號公路,向海水里面撲過來,是犬子?漸進了,聽到聲音:公牛,你在哪里?傻牛,你在哪里呀?青海鷗聲嘶力竭的聲音。我明白,她沖進海水里,一定是找我,剛才我就有這種預感。我高聲應道:辣椒,我在這里!她個頭矮,海水已經齊了她的腰腹,這在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她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著往前。青海鷗的到來,無疑給了我莫大的力量。她猛一拽,拉疼我的右腿,我不由自主哎吆一聲。我湊她耳朵上說:我受傷了,小腿被劙了個豁口,一走就疼。她二話不說,一低頭鉆到我腋下,把我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上,拖著我和我齊頭并進往六號公路趟。      好不容易挪到水邊,海浪在海風的慫恿下一波又一波舔舐著六號公路的路基,涌上來的海水一推一拉,不讓我們利利索索地攀登。青海鷗拉著我胳膊往上爬,走斜坡,我的右腿疼痛,蹬不上力,不僅如此,我全身一用力,傷口處也一陣陣撕裂。我想用雙手加左腿爬,一個海浪撲過來把我壓倒,我順著斜坡下滑了幾步。情急之下,青海鷗快速擠到我的身前,下蹲,彎腰摟住我的兩腿,把我背起來,巴扎幾步走不動,便雙手著地,手腳并用趴著向上鼓跩,這一會兒,她不是海鷗,倒像一只企鵝。往上走了幾步,我才感覺到自己還是赤身裸體呢。我的下體正好和她的臀部擠在一起,隨著她一步一步爬動,兩下磨來磨去,把我磨得害起羞來,越害羞卻是越敏感,越敏感又越膨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右手使勁在我大腿上擰了一把,也許,是給我一個警告,也許,是個不經意的動作。終于,我們挪蹭到公路之上。她放下我,把上衣脫下來扎到我的小腿上,站起身來數人數,一數發現少一個人,急了,大聲問:誰不在?說!人們相互打著招呼,最后確定,少犬子。      犬子!我哭著朝大海的方向喊。其他人也喊。喊聲淹沒在狂風和海浪中。      一輛車過來,車燈像巨獸的眼睛,賊亮,老遠照出一個胡同,就像在漆黑中掏了一個白洞。燈光里,大家都沒有穿衣服,我們農民工也沒有穿褲頭睡覺的習慣,除去青海鷗都是光屁股。我們瘋狂地叫喊停車。車子眨眼呼一聲過去,沒停。青海鷗說:一群裸體猴子,誰敢停車?又過來一輛車,青海鷗招手試圖截住,車子還是沒停。其實,青海鷗比我們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濕透,沒有外衣,內衣緊裹在身上,頭發繚亂,光著腳板,像個風塵女子,一般車子怕是也不敢停留。青海鷗嗷嗷罵:操他娘,停車——哦!青海鷗冷得說話結巴。她在我們一群裸體中轉一圈,說:這些車輛昂,不是不烏管我們,都是有嘔任務的。沒沒有好法——啊。大大家手挽手——嘔擺成人墻——昂,強行攔車。媽的,再不走,咱們全都凍僵在這里。公牛,過來!青海鷗抓著我的手,我又抓住其他人的手。      漆黑夜里,我們十幾個人光溜溜地排成人墻,雕塑般悲壯地橫截在公路上,視死如歸地等著下一輛車來到。      遠處行來一輛車,到跟前吱地剎住,老天有眼,是帶篷子的解放。司機不敢下來,可能是被我們一群裸體嚇住了。青海鷗馬上跑過去,拉開車門,喊:救命!這群人再不轉移就凍死了。司機招呼上車。青海鷗把我拉進駕駛室,說:這這是個傷傷員。司機嘆口氣,說:嚇壞我了,我以為一群水鬼呢。去哪里?青海鷗上牙磕下牙:最最近近的賓館——唵! 拉到一家賓館前,青海鷗進去交涉,專門騰出一間屋,扔一堆被褥進去,服務員回避,我們魚貫而入。已經是過夜三點,青海鷗讓我出來一下。       我回去聯系工服。青海鷗說著話,兩胳膊抱在胸前,她有點冷的樣子。       犬子找不到了!我披著被子哭。     她說:先別說這茬兒。你看護好這些人,不要出門走動。你的傷,我看看。      她蹲下扯開捆在我腿上的衣服,呀了一聲。我低頭看,見傷口一指寬五指長,豁口翻著,被海水泡得發白,就像一個貧血的大嘴唇不高興地噘著。她說:這得縫合!      她說完轉身就走,我立刻把身上的被子輪下來披到她身上,轉身快速跑回房間。我想象著,她在狂風中奔跑被吹得搖來晃去的樣子。       次日醫院來人給我縫合傷口,打了針,留了口服藥,讓我靜養。      一周里關在賓館中,再沒見到青海鷗和犬子,我把青海鷗的衣服洗一遍又一遍,干了疊起來放好。倒是聽到羅彪子一些口傳消息,開始說民工中沒見到羅彪子,人們懷疑他讓海嘯卷走了,后來聽說在公安局里。大家說起青海鷗,夸她真夠潑辣,領著我們一群裸體走出險境;有個說,青海鷗本來是穿雨衣去的,沖下六號公路下水前,她一聲聲叫著公牛,把雨衣扔了。我心急如焚,油田公司早早就給我們送來工服。我得去找犬子,死見尸活見人。這幾日,天天有從大海上打撈回來的尸體,一共十幾人,沒有犬子。走在六號公路上,陽光很好,海灘光溜溜的,一望無際不見人影,攔潮壩像被斬成無數段的蛇身泡在海水里。我們的窩棚呢,早就漂到大海里不知去向。海面上,偶爾有一兩只海鷗掠過,形影孤單。       我想青海鷗,這些天我每日做夢夢見她,夜里眼睛一合,她就來到我跟前。那一夜伏在她身上,總覺得是完成了一種交割,交割什么呢?說不清。無論如何,這一夜把我和她的關系拉近了,彼此間有了一種不能向第三人訴說的感受。直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她的身子的溫度和柔軟,這么近距離和一個姑娘肌膚摩擦,想起來足以讓我融化讓我瘋狂。她在黑暗中的模樣,她的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的頭發,焦急閃爍的大眼睛,濕透貼在身上的內衣,渾圓的身體,在我的腦海里蒙太奇般閃現,一遍又一遍。       我買了幾個蘋果,腋下夾著她的衣服,一路打問找到青海鷗家。      這是一溜工人宿舍。敲門進去,青海鷗正在收拾屋子。她一臉病態,身后跟個男孩,見到我她十分驚喜,大眼閃爍著瞅我,問:傷好了?咋找來的?      你好嗎?      嗯!我剛剛回家來,一直重感冒在醫院。她的聲音多少帶點鼻音,病還沒利索。      我升起一陣心疼的感覺,我看她的眼神一定有無限的愛憐。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就這么傻愣愣地看著她將近半分鐘。兩人的眼光都很沉穩,誰也沒有打破寂靜。      我把衣服遞到她手里,她聞聞,笑一下,說:好香!那天我懲罰你,怕你累得不行,逃不出來呢。      我說沒大事兒。只是受傷影響了我,想想后怕,多虧你大膽救援。      青海鷗招呼我坐下,去燒開水,說起犬子的消息。犬子在海嘯當晚并沒有留在窩棚,而是悄悄去五里香飯店找小翠。他喜歡小翠,想和她談談。和小翠的對話還沒進入正題,羅彪子闖進去。彼此以為對方就是那個買小翠初夜權的人,兩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犬子咬了羅彪子的耳朵,羅彪子折折了犬子的一根手指頭,兩個人都被公安局拘留。這一拘留反倒讓他們二人躲過了海嘯。      聽完這些,我心里輕松許多,沒話找話說:那天我推了六十方土,全被海水沖走了,沖走的還有窩棚,衣服,被子,裹在被子里、放在枕頭里的工錢。       青海鷗眼光柔柔地看著我不說話。      我從來沒有遇到這么近,這么亮,這么溫柔的眼神,渾身有些不自在,看看她身邊的小孩,隨口問:你弟弟?      操!啥子眼神兒?我兒子哩!      我聽完,腦袋一陣血往上涌,心里頓時亂得像海嘯。我明白我為啥來,我來的目的不僅是一般禮節性地想看看她表達謝意,我確實很想她很想她,是男人想女人的那種感覺,想得睡不好覺。我本來想和她說我喜歡她,沒想到她是個有孩子有家庭的人,我只是演練過被她拒絕后的心理體驗,而這一情況,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心里登時迷亂,像偷東西被逮個正著,我的臉一下子紅到脖根兒。我哼哼唧唧說去找犬子,努力壓住羞怯不失態。        想想海嘯那晚上的膨脹真是羞煞人!       她看著我走出很遠才關門。她一定在笑話我的唐突和狼狽,我能感覺到。      我稀里糊涂走出她家,一直跑,跑上六號公路,迎著側面來的海風往北邊狂奔,我想扯片白云擋在臉上,我想跳進大海洗洗臉目。我覺得每一陣風,每一縷陽光,每一株小草都在笑話我的冒失,海鷗嘎嘎的叫聲也在揶揄我。幸虧青海鷗這人皮實,不然,無緣無故跑進一個家庭和女主人沒話找話,定我個騷擾的罪名也能成立。好了,到此為止,不自作多情了!        我一直跑到海嘯前我們的工地附近。      海灘里有個人影,正深一腳淺一腳垂直朝六號公路走來。我以為是犬子,沖下公路,跑近了看清,是羅彪子。真是冤家路窄!      你敢欺負犬子!我心里為剛才在青海鷗那里的洋相而感到懊惱,眼下有打一架的沖動。      羅彪子看看我不說話。他眼睛里有一層霧霧的東西,是淚水,想不到這個死彪子還有柔軟心腸。他膝蓋上沾了一層泥巴,有跪過的痕跡。      管他為什么,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揮拳就打,重重掄在他的后背上,感覺砰地一聲,像捶在一面鼓上。他的心空了?      他只是拿眼瞪瞪我,不說話,不還手。      我喊道:你讓海嘯嚇傻了嗎?我要給我兄弟出頭,你害怕了嗎?      羅彪子頭也不回,晃蕩著身形一直往六號公路上走,視我為無物。      我正想進一步挑釁。      犬子忽然出現在六號公路上,看到我們,喊著快步跑過來。      我問:犬子,這家伙傻了?      犬子眼角泛起淚花,抓住我的胳膊,說:哥,你不知道。彪子的叔伯兄弟被海水卷走了,那一夜因為看不到他,就找他,耽擱了逃生機會。他正傷心哩!小翠不讓他打架,他自己發了毒誓。哥你不知道,羅彪子不是六十塊錢買小翠初夜權的人。那夜,公安局逮他時,他告訴小翠,他娶她,讓小翠無論如何等著他。羅彪子很仗義,吐個唾沫就是釘,是條好漢。        看著羅彪子的背影,我后悔剛才的沖動。       我們民工按要求都回到油田公司集合,公司宣布,我們這伙民工全部轉成港口工人。        大家歡欣鼓舞,喜極而泣。        犬子和我說:哥,我不要這港口工人身份,我要回家。       傻瓜!這是正式工。說實在,這個身份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足以光宗耀祖。再說,海嘯這事,是百年一遇的,不可能天天發生。以后,我們都是安全的。      犬子還是搖搖頭,說:剛才小翠找我了,她說她選擇羅彪子,羅彪子已經給她湊夠了手術錢。她告訴我,說我不屬于這里,讓我回校復讀,說我這么聰明能吃苦,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學。我聽她的!        我忽然覺得小翠是個多好的姑娘!      你咋辦?犬子忽然問我。      啥怎么辦?      你和青海鷗啊!我看得很準,青海鷗喜歡你,你也喜歡青海鷗。      哎呀呀,你不知道哩,人家孩子都兩三歲了。      犬子:我問過了,她今年二十四,男人一年前車禍沒啦。別磨蹭,開完會就找青海鷗,打開窗戶說亮話。咱也是這里的工人了,應該有信心!        我醍醐灌頂,信心陡增。       此刻是下午四點,我在院里水管上使勁洗幾遍臉,把脖子搓得麻沙沙地疼,覺得足夠干凈,一口氣跑到青海鷗家門口。遙看六號公路上空,有一群海鷗在夕照中盤旋。海鷗在陸地上面舞蹈,這是天下奇觀,聞所未聞。很顯然,這群精靈也滿腹心事。      我整整衣服,抬手敲門。      這回我要鄭重其事地告訴青海鷗三件事:一是,我愿意給她身邊那個孩子做爸爸;他要是不愿意,做哥們兒也成;二是拜托她繼續管著我;三是,把操字交給我說,以后她就免了吧。   音符   原創作品  授權發布(公眾號轉載須聯系授權) 圖片來源自:網絡       作者簡介   孔凡勇:男,供職于農行山東濱州分行,曾在多家期刊發表小說、詩歌。 +10我喜歡

作者:劉墉   01   《紐約時報》上登了一則有意思的新聞:   一九四一年,十九歲的韓國青年金昌生,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小他兩歲的孫順藝結婚,但是婚后妻子還住在娘家,金昌生只去看過兩次。   直到一九四三年,才把孫順藝接回家,卻又在兩個月后不告而別,只身去了庫頁島。   從此,孫順藝開始等待,她相信丈夫信中的話,說他去礦坑工作兩年就回家。(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但是一年年過去,過了十一年,金昌生在最后一封信里“勸妻子改嫁”,他自己則娶了俄羅斯女人薇拉。   一九九八年,金昌生回到韓國,發現孫順藝苦等了五十八年,居然還沒改嫁。   兩年后,金昌生與結婚三十九年的薇拉離婚,終于回到孫順藝的身邊。   02   幾個朋友聚會,有人翻開報紙,念這一段。(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多感人哪,一等等了五十八年。”讀報的人說。   “去他的。”一位女士啐了一聲:   你們沒看出來嗎?他當年為什么把年輕太太接回家?他就居心不良,要把她關在家里等他。還有,他為什么回頭找他韓國老婆?因為俄羅斯經濟情況差了,韓國老婆一個人工作五十八年,有錢,所以他又把俄羅斯太太甩掉,回到韓國。   又啐了一聲,“這種男人啊,無情無義,是王八蛋。”   “可是,”讀報的人攤攤手,“我是說那韓國女人偉大,一等就是五十八年,幾個人辦得到?”   話還沒說完,另外一位女士發難了:“她不是偉大,是笨,跟我一樣笨。”   大家都轉頭看她,就聽她恨恨地說:   我就是傻等,當年在臺北,丈夫到美國,要我在臺北等他,醬油拌飯,省下錢匯到美國去給他。幾年之后,回來了,天天上班到夜里十一二點,我也等他,做好了飯,讓兒子先吃,我不吃,等他進門才動筷子,等出了胃潰瘍。   又過一年,他要我帶孩子先到美國,等他結束這邊的事業,去美國團聚。結果一等再等也不見他過來,原來他在美國早交了女朋友,帶回臺北同居了。   好。我知道之后不再等,立刻簽字離婚。可是我又等另一個,等兒子長大,這當中什么人追我,我都不理,等到今天,兒子早飛了。   她做個飛的手勢,嘆口氣,“我,還有人要嗎?”   03   “哎呀,這不稀奇啦,你怎不想想我呢。”在座的一位老小姐開口了:   我得等,更糟糕。學生時代,我矜持,等著男生來追我。后來真有人來追了,我又叫他等,故意遲到半小時,才兩次,男生就跑了。我學乖了,進入社會,再也不敢叫男朋友等,早早就到約會的地方等他,可是他事業心重,居然要我等,一等可以等上兩三個鐘頭,我等火了,吹了。   老同學個個結婚,抱了孩子,見面都問我為什么不嫁,還說要給我介紹這樣那樣的好對象,可是她們說的話,都算放屁,我一直等,等了幾年也沒人介紹半個給我,等我碰面怨她們,她們居然還吃驚地說:‘什么?你還沒嫁?’就這樣。我待不下去了,出去闖,等到今天。   抬頭笑,“喂,你們是不是要給我介紹啊?我還能等,等哪個死了老婆、離了婚。”   這話惹來一屋子罵,卻聽一位有名的富婆說話了:   你啊,反正等不到我了。我以前要離婚,朋友勸我,說我老公正發,等他多賺兩年,可以多分一點。偏偏他沒賺,股票賠了一大半,反而我賺得愈來愈多。   我又等,因為那時候離婚太吃虧,可是他一直沒翻本,我想離了算了,又有朋友勸,說他老爸是大地主,八十多了,死了能分好大一筆。   于是又等,果然等到了,卻發現附近要建游樂場,多等些時,地價會更高。這一等,等到了‘九二一’大地震,斷層正從那塊地穿過去,再沒人敢買。   說完,富婆攤攤手笑了。   等等等等等,等二十年,我老公不花心了,我也老了,老伴老伴,還離什么?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等,多有意思的字啊。   04   一只忠犬,天天站在路口等主人。   主人車禍死了,它還天天去等,于是有人感動,跑去喂它,還上了報……   一個女人,丈夫出海,她在家等,等一天、兩天等不到,她站在門口等,再等不到,她爬上海邊的懸崖,望著海等。   問題是,丈夫如果出了船難,再也回不來,她能總等嗎?   人們為了把這感人的故事繼續下去,只好將她說成神話。指著那海邊山頭兀立的石頭說:“她等啊等,終于等成望夫崖上的一塊巖石。”   每個等都有等不下去的時候,也可能那“等待”漸漸被遺忘,于是不再是等,只是維持現狀。   好比做股票的人,最高點買的,接著一路下滑,起先還每天盯著盤看,等著掙得多的時候脫手。   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年過去都沒起色,他不再等、不再盯,當有一天再漲起來,反而有得到意外之財的喜悅。   因為在他心里,已經把股票遺忘。他沒了希望,所以不再等待;也因為不再等待,使他能不受傷害。   想起一位股市名人的話:   我會等,但不會無限期地等。我會設個‘停損點’,跌過了這個點,再多人說會翻得多,我也不等。我也設有‘停利點’,賺得再多、股市再熱,只要讓我等到那個數字,我就賣。   只有知道說“NO”的人,才有資格說“YES”;只有知道不等的人,才有等的資格。   只知道等的人永遠是輸家,因為人生不會等,等的終點是死亡。 +10我喜歡

阿乙是個敞亮人,外面人都這樣講。這讓我對阿乙添了分相見恨晚之感。   一天,外地朋友打電話給我,要來我這里玩。于是,我邀請阿乙作陪。晚上,我早早趕到飯店等候,幾個外地朋友準時趕到。   見天色尚早,我們就要了兩副撲克,玩一種叫摜蛋的紙牌戲。兩局過去了,我讓服務員先上涼菜。   阿乙還沒有到,我忙聯系他,他連說“不急不急,馬上就到”。結果,又過了大約一刻鐘,才見阿乙滿頭大汗,匆匆閃進。一瞧,他的身后還有四個人,我都不熟悉。   阿乙笑著對我說:“讓我一個人陪客,我擔心有負兄弟重托,所以,我又代你請了四位。”言畢,向我的三位朋友點點頭,算是示意。   “這是阿丙,那位是阿丁,那矮點的是阿戊。”阿乙指著身邊的逐個介紹,然后,轉臉向門外喊道,“你快過來,別磨磨蹭蹭的,好像丑媳婦見公婆似的。”   那位臉一紅走了進來,問:“不是你請客么?”   “誰請都一樣。”阿乙拉著他的手,滿不在乎地對我說:“這位是阿甲。四位都是我的好兄弟。”   見我一時未回過神來,阿乙哈哈大笑:“我的好兄弟,等量代換,就是你的好兄弟。還不快歡迎?”   我忙熱情打招呼,然后,請服務員添座椅和餐具。   酒酣耳熱之際,阿乙臉色緋紅,咬我的耳朵道:“怎么樣兄弟,我夠哥們吧?瞧我給你撐了多大的場子!”   我忙敬酒,表示感謝。阿乙謙虛道:“兄弟我沒別的本事,給朋友增光添彩撐門面,我沒得說。”   聽得我感激不已。他打了個酒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雖然從沒掏過自個兒腰包,但我沒少請過客。”我一時沒回過神來。   酒桌上,阿乙一個勁地勸酒勸菜,推杯換盞,倒像他在請客。桌上明明還有不少菜,阿乙還是很客氣地讓服務員添了兩個素菜。   酒局結束時,阿乙有一次對我耳語:“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愛闊綽、好講究,哪次喝酒我不邀上三兩個朋友。”他邀功道,“可別忘了,上個月朋友找我喝酒,我還邀了你呢。”   只是那次我沒有去。為此,我愧疚了很久,覺得駁了他的面子。   看我買單,阿乙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知道不?其實,我也很想掏錢請客。可是你會答應不?”還沒等我回答,他接著說,“你決不會答應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很多的朋友,性格都和你我一樣,沒說的,一個字,豪爽,敞亮。”激動的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口誤。   房頂上吊燈的光線打下來,照在他泛紅的酒臉上,一片迷離。   我忽感到一陣暈眩。   載于吉林省《天池小小說》(2018年第3期),感謝黃靈香主席。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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